空氣安靜的可怕。

“那你走，趕緊滾！”許紹晨怒火中燒，他將手中的牛奶狠狠摔在地板上，“啪！”地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徹在整個房間，聽著刺耳紮心。

餘念別頭緊閉雙眼，連帶睫毛微微一顫。

她的肩膀在發抖。

牛奶灑了一地，地板上此刻一片狼藉。

王媽被許紹晨突如其來地暴戾嚇得心肝膽顫，她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以為餘念是個例外，誰能想到，還把許紹晨惹出這麽大的脾氣，也不好再開口叫餘念走，喊了就是火上澆油，這可怎麽辦才好？！

王媽心急如焚。

“謝謝許總的寬宏大量。”餘念扯開嘴角苦澀的一笑。赤著腳踩過被牛奶浸濕的地毯，鞋子都沒穿，就這樣走了。

在她踏出房門那一刻，許紹晨清晰地捕捉到她的腳腕上的一道淺淺傷痕滲著絲絲鮮血，血珠流到了她的腳跟，看起來觸目驚心。

許紹晨盯著餘念受傷的腳腕，蹙著眉心，心裏不由得愈發惱火和煩躁，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成拳，胸口似乎憋著一窩火，跌宕起伏著，他的雙眼泛著點點猩紅，明眸中跳動著火焰，盯著餘念消失的拐口，突然感覺眼睛陣陣刺痛。

她就這樣走了。

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

餘念一路上跑出了許紹晨家。

她白嫩的腳丫踩在布滿了沙礫的油柏路上，一路上，她都沒有回過一次頭。

這裏是郊區外的別墅，百米之內幽靜空曠，環境卻異常優美悅目，路旁植了一排排的銀杏樹，茂密挺拔，每一片銀杏葉都生長的茁壯飽滿，翠綠青蔥。每顆樹都被精心裁剪的整整齊齊，美觀別致。除了遠處的一條高速時而響起此起彼伏的車鳴聲，還有樹梢上的鳥兒嘰嘰喳喳的低鳴外，這裏安靜的讓人心曠神怡。

但這裏距離c市足足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更何況她還是光著腳走，腳腕上的血似乎不要錢的源源不斷的擠出那道細細長長的小傷口。腳掌也因為沙礫和碎石的摩擦碾壓留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紅印，然而她卻渾然不知的不停腳沿著路走。

公路四通八達，全都連著這條公路，還好分岔路口有路牌標記了c市的方向。

餘念既然知道了路，自然知道沿著唯一一條路走總能走到市裏，至於要走多久，她無所謂。

心又死了一回。

這點痛算什麽，沒有心痛。

她沒有哭，也沒有很難過，只是一臉的平淡無波，泰然自若。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讓人都懷疑受傷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可她的心確實千瘡百孔。

—

王媽把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牛奶清理好後又頗為麻利的迅速換上了一張新的地毯。

她去收拾床頭櫃的時候，餘光不經意瞥到了餘念留在床邊的鞋。

王媽如夢初醒，當時她只顧著著急去了，都沒註意到餘念沒穿鞋！她本想著，餘念走了就好，這樣許紹晨就不會再對著她發火，畢竟她是個女孩子，看到她被許紹晨劈頭蓋臉一頓諷刺，王媽心裏難免會有些心疼，她走了，王媽剛松了口氣，現在又得提心吊膽了，這不好打車，她光著腳走，得走到什麽時候？

王媽放下手裏的活兒立馬跑到書房：“先生，餘小姐她……她鞋子還在房間裏。”言下之意——她沒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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